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砚边六题

出处:本网原创  发布时间:2015-02-10 10:36:41  

 眼睛眉毛

 

    阅读北朝书法还是会很动心的,把一些作品放在书法史上也是毫不逊色的。这是一个巨大数量的集合,可以它们的书写者,史料皆无记载,就像一条风中的游丝,早已吹断。

 

    以一幅作品传世的人也有,像《上阳台》的李白,像《张好好诗》的杜牧。但是,除了这样的一幅作品之后,李白、杜牧有过多少的铺垫,他们在文学上的过人成就,支撑着《上阳台》、《张好好诗》的流传。

 

    后人总是要从一位书法家的一生中看到逐渐发展的轨迹,作品越是多,越是能使一位书法家有很高的知名度,这是一种通常的见解。譬如元之赵孟頫、明之文徵明,都是活一生写一生的人。作品品类之多、之细密,覆盖面之大,都非常人可比。就像一出戏,有序幕、有高潮、有落幕,是完全展开来的,是非常完整的,使观者惊叹,以为成名来自作品之多,只有作品多了才能流传久远。于是,这种趋势也延续下来,一生致力于写,以此为大。北朝书家给人的教训就是集团式的出现,个人却十分模糊,甚至就是混沌一团。

 

    个人意识的觉醒,就是以自己的作品彰显自己的声名,把自己独立于集体、他人之外。其实,除了具体地写、频繁参与活动之外,还有一些与具体书写无干的行为。宋书法四家,除了作品流传之多外,还有他们的书法评论、文学作品等许多文字留下。这些非书法创作的部分,对后人认识一位书法家,增加了许多生动的补充。甚至,这一部分使书法家更为立体、生动,使我们看到书法家内心情感最细腻的地方——他们的好恶、忧愁、快乐都在这里了。书法家是很敏感多情者,除了于书法语言的把握外,诚为明人张琦所言,是很丰富的吸收者:“诗书以闲摄之,笔墨磬泻之,歌咏条畅之,按拍纡迟之,律吕镇定之,俾飘摇者返其居,郁沉者达其志。”因此他认为:“人,情种也。人而无情,不至于人矣。”当我们读苏东坡的那么多文学作品,我们对他的认识无疑得到了深入,他的整体学识就是一张巨大的网,可以让人联系、交流,含量深厚、宏大。如果是一个书匠,或者是一个很单薄的书法家,就像一个储量很少的矿,并没有值得挖掘的。如米芾的过人之处,多领域的跨越,有思想、有才华,也有脾气,如今评说还见出生动奇崛。换言之,一个人留下来的材料越丰富,也说明了除书写之外的多向研究、涉猎,而不是一个单行道行者。立体交叉——古人中的佼佼者多如此。

 

    如果一个人只是走一条单行道,只管写,而同时不屑其他学识修养,那他会深入,深入到无人可及处吗?现在有不少人在尝试这种走向,以写来解决一切、说明一切。从古到今,有许多这样的人,专注于写,余下不及,甚至会认为——写才是有用的,余下都是虚的。

 

    清人袁枚曾说道:“人之一身,耳目有用,须眉无用,足下其能存耳目而去须眉乎?”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题目。从实用来看问题,眉毛有何用处?的确没用处。但是有了眉毛就有了美感,美眉万千,雄秀各异,虚实相生,是实用所不能达到的感觉效果。因此美眉产生的审美效应不是实用可比拟的。宋人陆游早就看到这方面的重要性,他认为君子有了学识,就像“日月之明,金石之声,江海之涛澜,虎豹之炳蔚”,是非常可贵的。如此看来,除了执著地写一生外,还自觉吸收一些非书写的营养,这样,有眼睛也有眉毛,会更风雅。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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