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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炳武谈书法与中国哲学:哲学,是书法的灵魂

出处:陕西传媒网  发布时间:2014-05-09 23:56:40  

    哲学,是书法的灵魂。无言的诗、无形的舞、无图的画、无声的乐,这便是中国书法艺术的魅力所在。由单一到多样的秦汉书法、尚意重韵的魏晋书法、到重法度、崇自然的唐代书法、崇意尚态的宋元书法、追求个性与求实的明清书法等,这每个民族、时代的艺术精神,总是深深植根于这个民族、时代的哲学基础之中。
    记者:我们常说,书法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精神气质和文化修养,也最能体现一个民族、时代的精神和气质。书法与哲学,在你看来,这密切的机理是什么呢?
    何炳武:哲学,是书法的灵魂。哲学与书法,虽属于社会意识形态的不同形式,其内容、作用各不相同,但两者又有密切关联。哲学作为理论化、系统化的世界观,是人类理论思维的最高成果,它对同时代的艺术起指导作用,不仅影响艺术的内容与形式,而且直接影响到艺术思潮的形成以及艺术风格和艺术流派的变化。灿烂辉煌的中国书法艺术,正是从博大精深的中国哲学中吸取其丰富的营养,强调美与善的统一,通过汉字的点画、结构、章法等造型美,来表现人的气质、品格和情操,在笔法与笔意的统一中体现书法家的审美理想和精神境界。书法与哲学的这种密切联系,通过历代书法的发展具体体现出来。
    记者:在历代书法的发展中,从单一到多样的秦汉书法艺术和思想,对于后代书家的影响和贡献是什么?
    何炳武:在秦始皇统一天下文字以前,作为我国先秦时期的珍贵文字遗产,甲骨文和稍后的钟鼎文、石鼓文一样,都属于古老原始的大篆体系。秦始皇统一中国后,在文字改革方面的结果,是在大篆的基础上创制了小篆。一般认为秦始皇时的程邈在狱中创制了隶书,汉人在秦隶基础上把隶书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地步。“艺术”的“自由挥洒”在小篆之后第一次被人们领略到它的情趣,新的书写字体一时竟有多种,隶书之外,又有章草、今草。书品与人品的问题也被书论所重视,认为“言”和“书”是人们心灵的表现,思想的高低,品德的优劣在“言”和“书”中都被反映出来,因而,人们要想在书法艺术上有所造诣,首先应提高艺术家自身的品德修养。
    记者:在魏晋时期,中国哲学对自我价值的关注达到极致。魏晋时期,也是中国书法艺术极盛的时代。你怎么看?
    何炳武:没错。尚意重韵的魏晋书法,是中国书法极盛的时期,书法创作开始重视“个性”的思想。在这个时期,钟繇所开创的楷书成为后世最常用、最基本的书体;由二王推向高峰的今草,摆脱了章草的隶书笔法,增加了点画之间的丝牵,丰富了笔画的动感和美韵;行书虽创自汉末,而经过钟繇等人的推广而大行于世,至二王而登峰造极,晋人行书如流水行云,是魏晋风度在艺术上的典型表现。魏晋时代玄学的兴起,使“言意之辨”成为思想界讨论的重要内容,书法作为一种抽象的造型艺术,其表意的作用渐为论者所重视。从西晋书势论中关于“心”、“意”的论述到卫夫人、王羲之书论中“意在笔先”命题的提出,体现了对书法创作中主观意志作用的逐渐认识。
    记者:唐代是中国文化史上辉煌的一页,书法与绘画、诗歌一样有了长足的发展。可以分享一下唐书法中的哲学风采吗?
    何炳武:重法度、崇自然,是唐代书法的特点。唐代是继汉代之后又一个大一统的政权,唐代的艺术活动一时蔚为大观,登上高山之巅,颇有“一览众山小”的气度。由是具备了容纳不同文化形态的宽广胸怀。儒、释、道三教得以互相并立,共同发展。后人评唐代书法每每曰“唐人重法”,即指唐人完善了楷书的法度,强调中庸合度、刚健有力的审美趣向,为后代学书者立一楷模。贺知章、张旭的草书,李阳冰的篆书,韩择木、蔡有邻的八分书,李邕的行楷,都达到了极高的艺术造诣,徐浩、颜真卿的楷书、怀素的狂草,汇成了强大的书法艺术洪流。唐代书风表现为开阔宏放,气度轩昂,既有个性的开张,也不失法度规矩。与此相适应的是书论的成熟,出现了张怀瓘这样以论书名世的书法理论专家,和“精穷旨要,详辨秘义”的《述书赋》这样的书法史著述。
    记者:苏黄米蔡,卓然独立。宋代书法大家辈出,宋代书论五光十色,奠定了宋代书法在书史上的地位,你怎么评价当时的思想之风?
    何炳武:两宋社会产生了真正意义上的“文人士大夫”阶层。宋代文人人才辈出,参与书画艺术实践的人多,宋代书法和绘画联系也颇为紧密,宋代推重绘画“出新意”,在书法艺术上也是要体现书者个人的风格。苏、黄、米、蔡等大家,形成了宋代书
    法的高峰,强烈的个性特征与深厚的文化素养,奠定了宋代书法在书史上的地位。此外,如欧阳修、苏舜钦、王安石、蔡京等人,其书也各有特色,足可名家。后人论书往往指出“宋人尚意”的特点,宋人的书论也呈现出五光十色,风姿多彩的思想面貌。宋代是一个各种思想交汇融合的时代,儒学、佛学、老庄思想无不在此时找到了自己的位置。
    记者:祝枝山、文征明等,人们所熟知的“吴中四子”,书法中都透着一股子才气与追求。你认为明清时期的书法与书论,它所体现的时代反思与传承是什么?
    何炳武:祝枝山作为“吴中四子”之一,其书“风骨烂漫,天真纵逸”,学古而不泥古,变化出入,自成面目,以为书法宜表现个性,绝去前人成法。其《论书帖》中说:“有功无性,神采不生;有性无功,神采不实。”书法贵在神采,这是前人屡屡道及的,然祝氏以为要令神采焕发,必须有学古的深厚功力与个性的充分发挥相结合。如果说明代书坛的主流是追求个性解放,不受种种旧的条条框框约束,那么到了清朝,书坛的主流又回转到了复古的旧路上去,而自民国以来,书家林立,民国初年到新中国建立这一段,比较有影响的书法家当推于右任与沈尹默,是中国书法史上的“碑”与“帖”这两种书风在近代的代表人物。
    记者:具体到书法创作实践活动中,你怎样理解书法与哲学的关系?
    何炳武:实质上,书法创作活动一直都离不开哲学思想的指导,书法与哲学的关系毫无疑问是辩证统一,相辅相成的。简单地说就是,在用笔上应注意线条的粗细变化,笔势的方圆协调;在用墨上,则应注意浓淡干枯的不同;章法上,则应注意疏与密、白与黑以及通篇布局的和谐等,这样才能创作出“气韵藏于笔墨,笔墨都成气韵”的优秀作品。

责编:刘颖、李丽清